当诺辉健康发布增速逆天的中报预盈时,投资者的肌肉记忆却开始隐隐作痛。
这场真假大战从7月10日已经打响。
当诺辉健康预告盈喜,上半年收入8.183亿元,超过2022全年,同比增长262.6%,结果次日股价反而大跌6%,然后一路南下。
假如全然没有造假或基本没有造假,诺辉健康的经营模式也是有严重缺点的。
癌症早筛技术、支付条件尚未成熟,诺辉健康本应做一个市场启蒙者,但朱叶青努力作为,有志于做一个收获者,非常渴望股价上涨。
然后,我们看到一个拔苗助长的故事。
01 复盘康美
康美药业给所有投资者造成一种肌肉记忆,提到造假,就会想起康美,提到康美,就会眉头一皱。
很多初学审计者都会以康美造假案引入,当马兴田在监狱面壁时,他一手缔造的财务经典案例,教育着一代又一代年轻人。
2016年至2018年,康美药业通过伪造业务凭证进行收入造假,共计虚增营业收入291.28亿元。具体方法是:(1)使用伪造或变造的销售合同、发货单、发票等文件,虚构不存在或者金额不符的销售收入;(2)使用伪造或变造的采购合同、收货单、发票等文件,虚构不存在或者金额不符的采购成本;(3)使用伪造或变造的委托加工合同、加工费用结算单等文件,虚构不存在或者金额不符的委托加工收入;(4)使用伪造或变造的其他收入凭证,虚构不存在或者金额不符的其他收入。
事实证明因为手段隐蔽,造假可以持续3年之久,直到大船四处漏水,实在绷不住了。2019年4月29日深夜,康美药业放出惊天大雷,披露前期会计差错更正,对市场的震撼持续至今。康美药业承认2017年应收账款少计6.4亿元,更正后2017年应收账款为49.9亿元。
2018年是造假的最后一年,纸已经包不住火了,应收账款高达60.7亿元,占营收比例35.6%。
令人服气的是康美药业并没有退市,如今投资者又开始热烈讨论ST摘帽的预期。
康美不会是最后一个康美,还会有下一个康美。
02 解析诺辉
当诺辉健康发布增速逆天的中报预盈时,投资者的肌肉记忆却开始隐隐作痛。
应收款项
诺辉健康截至6月30日应收款项9.542亿元,超过今年上半年总收入。
这严重到什么程度呢?金域医学、迪安诊断2022年上半年应收账款占营收比例分别为85.4%、99.3%,这是特殊时期外部因素造成的,并非企业自身经营问题,但已经对基本面形成巨大压力。
诺辉健康应收高企是自身经营模式的问题。
去年末应收款项5.54亿元,其中82.5%账期为180天以内,意味着在今年上半年内将收回,但为何应收账款的雪球越滚越大?
今年上半年末应收账款中76.2%账期为180天以内,并且诺辉健康在8月16日电话会中表示,目标在2023Q3收回大部分180天以上的。
那么今年下半年应收账款将有一个大幅度的缩减,不过,这要等到明年3月年报方可揭晓。
销售费用
2021年诺辉健康销售费用率127.6%,这是Biotech商业化初期的正常现象,随着经营规模化将带来边际成本下降。
2022年诺辉健康收入7.65亿元,同比增长259.5%,已经实现规模化,但销售费用率仍然高达72.6%,与此同时,毛利率也高达84.5%。高毛利率高销售费用率是一种畸形的结构。
今年上半年诺辉健康预计实现经调整净利润4500万元。在港股,经调整净利润有一定迷惑性,在扣除各种不利因素后,常用来粉饰公司经营状况,但市场是不认可的。CRO公司方达控股经调整净利润连续高增长,但归母净利润2019年至2021年原地踏步。在规模化扩大及毛利率高达87.3%至94.3%的情况下,诺辉健康仍维持极低净利润率,说明销售费用率可能依然很高。
机构预测明年净利润2亿元,对比当前市值还不算低估。
商业渠道
常卫清历经7年研发,投入超过1亿美元,并完成中国首个前瞻性、大规模、多中心癌症早筛注册临床试验“Clear-C”,最终拿下了中国癌症早筛第一证。
这样一个高规格的严肃医疗产品,临床渠道却极弱,颇为可惜。今年上半年通过公立医院渠道(即三级医院及二级医院)销售1450万元,收入占比5.7%,几乎没有攻入公立医院的堡垒。
转向消费医疗市场是否大有可为?电商渠道反映的是消费者自发购买的意愿,但京东、天猫显示常卫清的销量也很寡淡。截至8月17日20点,诺辉健康天猫旗舰店常卫清礼遇价1996元起,已售400+,阿里健康大药房折后1620元起,已售32。
据《天下网商》,8月16日起,淘宝平台更改销量展示规则,从30天月销改变为显示近365天已售件数,陆续覆盖到全部商品类目,以防晒衣为例,商品的“月销XX件”如今已显示为“已售XX件”。
如果还是按30天月销来显示,以上常卫清的销量还是偏低。
在今年618活动中,常卫清分别夺得京东体外检测、京东基因检测及天猫检测试纸类目单品销售额第一名,但未公布销售额。今年上半年,常卫清在除医院/诊所/门诊部外的其他渠道(电商渠道?)销售3210万元,收入占比12.6%。
在严肃医疗和消费医疗都没打开局面的情况下,常卫清主攻民营医院和体检机构,经常以加入高端体检套餐的方式进行推广。
抛开造假争议不谈,常卫清“轻学术、重营销”的事实是存在的,严肃医疗和消费医疗两不沾的困局也有待打破。
03 检讨早筛
古代宋国有个人,嫌禾苗长得慢,就一棵一棵地往上拔起一点,回家还夸口说:“今天我帮助苗长了!”
拔苗助长比喻违反事物的发展规律,超越事物的发展阶段,急于求成。
诺辉健康卷入巨大争议的根源在于,癌症早筛大规模商业化的技术条件还不成熟。
肠镜仍然是肠癌筛查的金标准,常卫清检测结果阴性还需每年复查,检测结果阳性则需进行肠镜确诊。无痛肠镜1000元左右,可部分报销,如果是在门诊进行的肠镜检查,只能用医保个人账户进行支付,而不能用医保统筹账户报销。但常卫清价格高于肠镜,没有纳入医保,以自费为主。
这可以解释为何常卫清入院难,临床渠道的应用场景还极为有限,市场认知也还没到电商渠道消费早筛产品的阶段,同时,也说明支付条件也不成熟。精密科学2010年以来股价最高涨幅超过40倍,其肠癌早筛产品Cologuard得到保险公司全力支持,把早筛项目纳入保单,要求用户定时进行癌症早期筛查,以此降低用户发病率,也有利于保险公司达到控费效果。
有机构预测国内癌症早筛市场规模2030年有望达到289.3亿美元,但癌症早筛产品需达到以下技术条件才能全面占领市场,在临床端、消费端势如破竹:
1、检测性能可替代传统医学影像金标准
2、无创液体(血液)活检
3、泛癌种检测
这种早筛产品是让人无法拒绝的,但还有很长的路要走。
朱叶青喜好围棋,是聂卫平的棋友兼桥牌牌友,长于布局能力,作为北大生物系的高材生,过于追求胜势。
当前癌症早筛市场还是应以市场教育(启蒙)为主,以压货或强推追求短期效应,后遗症颇多。而投资者也应对新兴技术(癌症早筛、CAR-T、mRNA、基因编辑)的商业化成熟过程抱有宽容度,不要拔苗助长给企业施加过大压力。
诺辉健康作为癌症早筛的先行者,表现已经非常优秀,如果后期把应收款和销售费用降下来,所有质疑都将烟消云散。
钛媒体注:本文来源于微信公众号阿基米德Biotech(ID:ArchimedesBiotech),作者 | 阿基米德君,钛媒体经授权发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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